高质量：GDP是“量”，利润是“质”

高质量：GDP是“量”，利润是“质”——

2024年的前两个月，吾国经济堪称“开门红”，不仅出口旺盛，CPI和PMI等指数也有所回升，特别是工业生产增速较快。这其中有“基数”的原因：去年年初吾国全面实行防疫措施的优化，各行各业刚刚开始“恢复性增长”，因此今年的同期同比增速较快有其特殊性，要实现全年的增长目标，后面还需“再接再励”。笔者对今年经济持谨慎乐观态度。

此时见国家统计局日前公布的数据显示，1—2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长10.2%，增速较去年全年加快了12.5个百分点（从这一表述看，去年规上工业企业的利润增长率似乎是负数，不过统计局说自2023年8月以来利润增速已持续为正）。

在笔者看来，这一消息的利好重于其它的好消息。之前笔者曾有文指出，GDP固然重要，但它代表的只是“产值”，而“利润”（资本回报率）才是真正的“真金白银”。人所皆知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，企业追求的目标是“利润最大化”，有利润才算是赚到了钱，利润越高，赚到的钱就越多，反之亦然。然而实践中有些企业似乎忘记了这一点，盲目追求“产值最大化”，一味地铺摊子做大，为此甚至不惜高负债，每年算账时在乎的是行业中的规模排名，却不大计较自己的利润几何。企业扩大市场份额当然没有错，但必须建立在“有利可图”的前提上，如果到头来只是“赚”了产值却赚不到利润，企业就失去了“立身之本”；再如果搞到资不抵债的地步，规模再大亦是枉然，严重者甚至离轰然倒塌也不远了。——恒大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。现时有这种“恒大病”的企业还有不少，尤其是在房地产行业。

就此而言，有几种现象值得深思。一是为何我们总是容易出现“产能过剩”。笔者在昨天的“未名日记”（《产能过剩：“老毛病”何以挥之不去》）中指症结在于我们的经济增长主要靠投资拉动，细想此说仍不够准确。盖因如果投资能获取较高的利润，多一点投资岂不是好事？因此还得加上一个定语，即我们需要的是“有效投资”。所谓“有效”，简单地说就是要有利润。这里主要指的是市场化投资，有些投资天然不是以“追求利润最大化”为目标，比如具有公共品性质的一些基础设施建设，对一个国家的发展无疑不可或缺，对经济增长也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，但是由于它的特殊性，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很难赚钱甚至会亏损，典型的大概要数高铁特别是地铁，后者在全世界都需要政府长期补贴。正是在这个意义上，笔者历来对“基建保增长”的思路持有疑虑，坚信基础设施投资难以成为一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支柱。像我们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，必须要以“市场化投资”也就是能赚钱的有效投资为主。

另一个现象是GDP增长与国民生活水平提高之间的关系。过去几十年，我们的GDP增速之快无与伦比，就总量而言早在十几年前就已跃居世界第二，但是国民生活水平却未能与其同步提升至世界前沿。纵观其它一些经济体，凡是历经二三十年以上GDP高速增长的，无一不是已跻身于发达国家行列，而我们至今还在“门外”徘徊。这其中除了吾国的人口众多从而拉低了人均收入水平以外，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我们的GDP中的“含金量”不够高，再加上分配方面的“失调”，致使我们的中等收入以下的群体仍占人口大多数。

再者，近期人们都说宏观数据与微观的“体感”出现了“温差”。的确，疫情期间不算，去年吾国的GDP增速已恢复到5.2%，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依然名列前茅，可是很多人的感觉却没有那么“景气”，这种所谓的“温差”又是从何而来呢？笔者猜度，或许就在于我们的GDP增长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主要依靠缺少利润的投资来拉动，“赚钱能力”没有相应地恢复，这从当前的内需不足、消费降级中也可以看出端倪。

由此，笔者还有一个假想：改开以后，吾国经济最赚钱的时期有可能是加入WTO之后的十几年，那时不仅GDP增速最快，年均高达两位数，而且由于融入了全球化，充分发挥了我们的“比较优势”，通过国际贸易赚来的都是“真金白银”，这有迅速增加的外汇储备为证（最高时曾达4万亿美元），堪称是吾国经济发展的“黄金时期”；而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，当时外需锐减，迫使吾国加大投资大举兴建各种基础设施来力保GDP增速，但如上所说，由于基础设施投资的盈利性较差，虽然GDP仍保有中高增长速度，但实际赚钱能力已不如前，直至后来新冠疫情暴发更是如此，致使我们的内需即消费也随显不足。——重申一下，这只是笔者一个十分粗糙的“假想”，完全缺乏数据论证，也许纯属“瞎猜”。

小结一下：GDP虽然重要，但它只是“产值”，还需计算其中的“利润”。这几年吾国提出要“高质量发展”，以笔者的领会，GDP是“量”，而利润即资本回报率是“质”，两者相辅相成，方为“高质量”。最后笔者愿意套用海子的一句诗：希望从明天起，让我们关心“利润”，而不是仅仅盯住“产值”（GDP）。——看上去这近似一句“废话”，因为市场中的企业和百姓，谁不关心能赚多少钱呢？只在乎“产值”不关心“利润”的，大概只有某些端“铁饭碗”者。只不过这是另一个话题了，就此打住。（未名日记4月4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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